睡夢中被突如其來的巨大掉落聲驚醒,
側耳傾聽卻悄然。
心想許是樓上或隔鄰不經意的過失,
便翻身再試圖入睡。
此時忽又聽聞碰撞餐桌椅的聲響,
迅速倒帶的大腦得出一個結論
──那十秒之前的聲音是出自……
我家?
心下大驚,一躍而起,火速衝出房門。
黑暗中瞥見理查幽幽地靠著櫥櫃;
趨前近看,其表情恍惚,
杏眼圓睜且神情渙散。
但他操著正常的語調說著話:
『我跌倒了!』。
用字遣詞還合邏輯,表示沒傷到頭部,
四肢看起來也都健全。
那……巨響的來源是……?
他指了指浴室,我狐疑地前往案發現場。
觸目驚心已不足以形容映入眼簾的景象,
只見四分五裂的洗臉盆陳屍在地,
意外地竟沒有搜尋到任何噴濺的血跡。
前晚還發著高燒的理查無法清楚陳述事情發生的始末,
而我顫抖的四肢和僅存的一點理智,
只能在心中拚命地感謝神明護持。
新聞事件在自家搬演地如此淋漓盡致,
旁觀者的我不禁淚濕衣襟。
點燃一柱馨香,感恩化成縷縷輕煙。
心,狂亂地跳著;眼,失神地睜著。
(兩天後)
換裝後的新臉盆,優雅地站立著。
我對它更是每日三省,好生伺候,
深怕再有所閃失。